长清宫是云妃的居所,云妃是九皇子予光的生母。这处宫室十分宏大,七进七出的院落,仅次于皇后的昭阳宫。
予光的宫殿独立居于东方,与母殿隔开,宽敞简洁。他是当今启康帝最器重的儿子,宫中却是朴素无华,木几素幔,书卷盈墙,弥漫着若有若无的南华香气。
留霜取了衣袍来,“世子和殿下身量相仿,这衣裳是今年头里新做的,殿下还未上身。请世子试试。”
贺迢道了声不敢,低头一瞧,却正碰上小宫女一双黑漆漆的眸子,那目光骨碌碌地在他脸上认真地打转,一时看得他有些不自在。
宫里的人几时都这般没规矩了。
只一忽,留霜便垂了眼帘,为他宽衣,又抿嘴儿一笑,“世子可千万别生我家公主的气,她平日为人好着呢。阿迢是刚得的玩意儿,正稀罕着,谁也不准碰。”
一听到阿迢,贺迢气不打一处来,然而这小宫女看上去一派天真模样,他也无从计较,只得随口岔开,“你不是九殿下宫里的?”
大晋奴仆与主子的从属十分严格,一仆不侍二主,皇室就更是如此。九皇子的宫人,一口一个‘我家公主’便是坏了规矩。
“奴婢是公主的人。”
贺迢不由一怔。
留霜看出他心中疑问,“公主从小与殿下一起长大,同行同住,九殿下使唤奴婢也习惯了。”
贺迢没再说什么,伸平了手臂待她服侍更衣,心里却不知怎的,有些不是滋味。
“我甫一回宫就不得安宁,你发什么癫?这畜生是送给你消遣的,没让你消遣别人。”
留芳园里,予光负手而立,面沉如水。
朝夕比他矮一头,低着头也看不到表情,右脚尖在地上自顾自地画圈。
“若再咬人,便将它剥皮抽筋,我还正缺个虎皮垫子。”予光盯着那老虎森森道,“骨头熬汤也滋补。”
阿迢后退半步,绕到朝夕身后,探头探脑。
“滋补?”朝夕自顾自笑了,“你这次出使东海国,父皇一高兴,兴许再赐你十个舞姬,九哥可要量力而行。”
予光先是一怔,转念怒道,“哪个不要命的教你这些污糟话,今天少不了记着一顿打。”说着想起了什么,愈发恨声道,“你也是平白长了年纪,却没长出良心。这些年熬的汤药都补到谁身上去了?我都是为谁白操一片心?如今长大了还成日惹祸,我有哪天是没为着你到处低头赔不是的?”
朝夕一听这话,心中一动,不由上前去拉他的手,“九哥……”
予光不理她,转身便走。
朝夕追上去,讨好道,“你没看见,刚我叫阿迢的时候,他脸上那神情活像见了鬼,死活都不肯再报自己的身份姓名,只能随我处置。你若不来,我真打他板子也未可知呢。”
“我是吓他的,阿迢根本不会咬人,谁知他反倒把阿迢给打了。”
“要我说,也是阿迢太不中用,哪有他们说的百兽之王的威风样子。”
朝夕边说边去抓予光的手,被他抬手避开,“人家没见过你,更没得罪你,你为难他做什么。”
“他就是得罪我了。他们说我定准了要嫁淮国公世子,我不高兴,我讨厌他。”
予光一怔,朝夕趁机勾住了他的手。
“你再学说这些有的没的,我定打你一顿才是。”予光又丢开她,负手而去。
朝夕不厌其烦地追上去,挽住了他的胳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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