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少说了句“我不记得”,深衣差点没跳去抽他一巴掌——跟着老酒鬼,好的没学到,倒是学会了这个。
和老酒鬼相处了这么长时间,深衣发现老酒鬼确实是忘记了好多前尘往事——他连自己姓甚名谁都不知道了。而且他不能回想,一旦忆及过往波动心神,便会触发癔症,痛苦无比,每每须靠陌少施针救治。
她也是如此经历了几次,才明白初见老酒鬼那夜,陌少所说的“忘记的事情,就不要再想”并非一句恐吓。
这一老一少,一个丢失了过往,一个失去了双腿,因缘巧合聚到了一起。两人之间有深衣看不懂的对峙,却也有微妙的相互弥残补缺。难怪在湖心苑上,两人磕磕绊绊相依为命,一过便是七年。
然而,老酒鬼是真忘却,陌少却分明是假失忆。
深衣觉得她若是紫川郡主,定是要被陌少这句话伤透了心。
只是紫川郡主长的她那五六岁,并不是浪掷光阴——
她一双眸子明亮而敏锐,好似秋水刀锋,紧紧地锁住陌少的双眼。
满堂寂静无声,深衣听得见自己的心跳。
一声、两声、三声……
陌少终究是避开了她的眼睛,紧抿着唇把头别向一边。
紫川郡主忽而含泪笑了:“我就知道……你有难言之隐,我怎会逼你?……我会去找你。”
陌少几乎是同时低低地唤了声:“朱尾。”似乎浑身气力都被抽去,神乏力竭。
深衣应声过去,见他脸色褪作苍白,额际渗出细密冷汗,心知他不大能在这儿忍得住了。
风湿寒痛她知道有多痛苦。轻的忍忍就能过去,重的会疼得死去活来。
父亲的船队中有一名老舵手,曾被扶桑人捉去,在水牢中关了整整三个月。救出来后,便落下了风湿之症。但凡风雨如晦的日子,便会双腿疼痛难忍。
那老舵手是个铁打的汉子,恁是扶桑人怎么折磨他,他都不肯以过洋牵星之术相授。父亲对他极为尊敬,忧虑他的病痛,几度要让他留在陆上不再远航。老人家却说,此生既为舵手,离开航船之日,便是辞世之时。
然而就是这样一个铁骨铮铮的人,每每犯起病来,竟也会疼到流泪。
深衣问他,是如何疼法?老舵手说,就像骨头里有千万只虫子在钻,心里有几百只手在抓挠,要不了你的命,却会让你酸软虚脱,恨不能拿刀将自己的双腿剁了干净。
深衣推了陌少要走,忽听见一声不怀好意的“慢着!”
驻足转身望去,竟是莫云荪开了口。
“奶奶,既然郡主中意莫陌,我们家也不好强求。不知道奶奶是否还记得孙儿曾提到过在宝林寺遇到一位甚是心仪的琉球姑娘?孙儿苦寻不得,原来这位姑娘竟来我们府中做了丫鬟。”
深衣心中了然——原来莫云荪对紫川郡主也是无意。紫川郡主这般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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